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VOL01
范雨素不应是一个鸡汤IP
老必    2017-04-26

这年头,总有人突然走红,但有些“突然”其实并不突然,走红背后是对着爆款制造流程的定制。可有两个人的“红”,绝对当得起“突然”二字:一个是余秀华,另一个则是这两天大火的范雨素。

这两天,一篇名为《我是范雨素》的文章刷爆朋友圈。作者范雨素来自襄阳市襄州区打伙村,44岁,初中毕业,在北京做家政女工。有网友感慨:没有激烈言辞,文字看似轻描淡写,却直击心脏。

戳中心窝,很多时候似乎需要百爪挠心,可范雨素那篇近于个人自白的文章,却无意于挠人们的心。它只是克制地平和地讲述着,如匀速摊开一张写满“沧桑”的纸,虽然文中触及了某些连接大众痛点的命题,如家庭暴力、北漂困厄等,但范雨素并没有去渲染什么,只是寥寥几笔带过。

她的身上,有着这时代的繁复症结在个体遭遇截面上的投射;她的笔下,却是面对种种苦难的淡然从容与哀而不伤,是向日葵般“野蛮”地向阳生长的辉芒。虽然有“抛弃孩子的女人都是捧着滴血的心在活。”“活着总要做点什么吧?我是无能的人,我是如此的穷苦,我又能做点什么呢!”等表述,但在老必看来,这跟祥林嫂式的呢喃无关,恰恰相反,它催生出的是不向看似无望的生活投降的倔强。

有歌词写道“像梦一样自由”,但这只是打了一管鸡血。而范雨素却用“像梦一样自由”的生命体验,诠释了向往自由的灵魂怎样不被现实的拖拽力量拽回地面。她无意于打鸡血,因为越接近于生命意志的东西,越不需要“励志色彩”的刻意涂抹;她的厚重,藏在了沉静的文字底下,而不是咆哮体式的哭诉。

用早就被鸡汤解构的“心有猛虎,细嗅蔷薇”式话语,去概述她那不被糟糕的境遇带到绝望的坑里、却任由原始生命意志贲张的生活的不羁况味,有些轻佻,可她将心中的波涛汹涌流诸极具个体生命意识的文字,“胜命运半子”的勇气不着雕饰却溢于言表。

正是她的“育儿嫂”底层打工者身份、坎坷的经历,与自白中传递的生命能量形成的张力场,内蕴了戳心的力量。有人心被戳痛,是为她那种发于生命意识自觉的质朴而抓人的文字;有人心被戳痛,则是为她未将理想火苗掐灭在奔命的喘息节奏中、生命不甘于被“装订”的不羁。用某媒体的话说就是,范雨素和我们不一样,她没有变成文字的奴隶。

比文字本身更让人惊叹的,是范雨素的“王彩玲”式生存迸发出的力量。这种力量下面,分明是我们的惯性忽略与遗忘——我们总是被热点带着跑的舆情视角,锚准的多是都市里的喧嚣,而范雨素们则是我们视野之外的边缘人。也正因如此,当这些被舆论视角下的新的社会分层抛弃的边缘人,在拼死去蹈“以梦为马”的理想时,我们内心把她们当成了“他者”,再借由这些“他者”检视自身问题。

而原本,我们可以给她们多些关怀。当其貌不扬的大龄音乐女教师王彩玲,不甘心过着平庸生活,而梦想在巴黎歌剧院绽开喉咙时,这个社会原本可以不让她们成为郁郁不得志的“失梦人”。

这世界很噪,范雨素带来的那个世界却很宁静。她对于我们,应是一支清醒剂,而非一个鸡汤IP;应该提醒人本关怀的价值指向,而非一个过了三五天就被遗忘的时令话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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